分類:兩性

在院長遞過來的名片上,“維情國際婚姻醫院”有五項業務:夫妻維情、婚姻維權、家庭維和、外遇矯治、危情拯救。帶給他們最多利潤的核心業務只有一項:驅離第三者。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年代又產生了一個新的行業:小三勸退師

小三勸退師們相信,婚姻早已不只是情感契約,更是種種利益交換組合的產物,對於財富人群尤是如此。保全婚姻,不只是舊情尚存,更為謀求現實利益。為此,他們在丈夫、妻子、第三者之間反覆周旋,以種種或明或暗的技巧手段達成延續婚姻的效果,併為此收取高昂佣金。錯綜複雜的多方角力中,愛情,這一被很多人認為是構築婚姻基礎的元素,在現實利益面前退居其次。

他們並不諱言,種種計謀總是直擊人性軟肋,並且常常是在對方不知情的前提下悄然實施。他們的行動往往負載著偽裝、隱瞞甚至欺騙,遊走於道德與法律間的灰色地帶,但他們堅信自己行事目的正當,對重重爭議不以為意。

儘管70多歲的父母一再勸阻,但程虹還是決定,每天下班後去醫院照看躺在重症病房的周毅。儘管,對方已不再是她的丈夫。

三個月前,這場歷時二十餘年的婚姻宣告結束。對於程虹而言,這是一場不曾預料的羞辱――一個工作日下午,身為一家科技創業公司老闆的周毅打電話讓她回家“商量點事情”。程虹察覺他語氣異樣,問具體何事,對方含糊其辭。程虹心懷不安推開家門,發現屋裡還有另一個人:丈夫以前的助理,一個大學畢業不到三年的女孩。

幾分鐘後,她含淚摔門而出。

那幾分鐘對她而言是場漫長的煎熬:長方形的餐桌,程剛和助理坐在一起,把她晾在另外一邊。只比她女兒大5歲的助理用食指指著周毅的頭不停質問:你給我的承諾呢?為什麼還不離婚?我不想再等了,今天我們討論出個結果。周毅低著頭,默不作聲。

此後一個月間,助理不斷派人對程虹施以恐嚇威脅。出於恐懼,程虹同意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但她並不認為這宣告著自己的出局――在周毅的眼神中,她察覺到幾分無奈與不捨。或許,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可能是迫於壓力,她暗自猜測。

簽署離婚契約的那一刻,一場針對第三者的反擊才剛剛拉開序幕。

這是環環相扣的計謀,去醫院照料舊疾復發的周毅是其中一步。一天下午,程虹到醫院時帶來一位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士,說是多年朋友。女士與周毅交談了一個多小時,不時勾起他對往日夫妻情分的回憶。臨走時,程虹站在門口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周毅在擦拭眼淚。

就在程虹喚回前夫心意時,助理卻漸漸和周毅少了聯繫。不久後,她告訴周毅,自己愛上了別人,以後不再來往。妻離子散並非周毅想要的結果,對方主動離開,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一天下午,當程虹再次到病床旁照料他時,他忍不住抱著她說道: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幾個月後,我在上海長寧區一幢高級寫字樓裡見到程虹。這場歷時約半年的婚姻保衛戰此時已有了她想要的結果――她向我展示幾天前與周毅重新辦理的結婚證,回憶往事時心情起伏不停,從微笑到痛哭。

我同時見到的還有那位曾以程虹多年好友身份去探望周毅的女士。實際上,當時她認識程虹還不足一個月。她是這場計謀的操盤手,周毅助理的離開,乃是她精心安排的結果――一個年輕俊朗的男人假借洽談業務之名,吸引走了助理的注意力。

這並非友情幫助之舉,而是她賴以為生的職業。為這出計謀,程虹向她支付了數十萬元。我們見面之處,是一家名叫“維情國際婚姻醫院”的機構,她叫明麗,頭銜是“首席婚姻家庭諮詢師”。曾是初中語文老師的她,專職從事此業已有15年。

比起這個略顯官方的頭銜,她更習慣另一個稱呼:“小三勸退師”。

回憶起當時客串程虹朋友的情景,她不掩飾得意之情:“他能想到我是他老婆專門請來趕小三的嗎?就算當場告訴他,他都不敢相信的。”

舒心,47歲,明麗的合夥人,“維情國際婚姻醫院”院長。他遞給我的名片上印有“維情”的五項核心業務:夫妻維情、婚姻維權、家庭維和、外遇矯治、危情拯救。但帶給他們最多利潤的核心業務只有一項:分離第三者。

15年前這家機構剛成立時,情況並非如此。儘管中國社會整體離婚率逐年走高,但舒心卻另有一番見解――他聲稱“維情”所瞄準的財富階層中,離婚率正變得越來越低:十幾年前,遭遇丈夫出軌的女客戶80%會為維護尊嚴而堅決離婚,而如今,形勢已然逆轉。他認為這正是“維情”生意賴以生存壯大的根本。

不願離婚,有時是舊情尚存,有時為謀求現實利益。舒心將其理解為“務實”:婚姻不只是感情契約,更是資源、財富、社會關係等種種現實利益的組合再分配,對於財富人群尤是如此。“家庭越來越像是公司,保衛家庭就是保衛公司資產。現在這個社會,有財產才可能有幸福感。”

他的工作核心就是說服客戶將注意力從夫妻感情轉移到共同財產上。為此他總結出一組口訣:“保位子”、“保面子”、“保票子”。

某種意義上,“小三勸退師”的存在是切中了道德與法律的縫隙。一位妻子向我闡述重金購買“維情”服務的理由:“找心理諮詢師,當時心情確實好受些了,可是之後呢?老公繼續出軌,我還是受傷害。去找律師,一上來就教你清算財產、搶孩子、搶房子。就算搶到了,可是人沒了,我後半輩子靠誰呢?”

來到這裡的富太太們時常顯露出微妙複雜的情緒:一方面,她們為丈夫的背叛惱怒不已,但另一方面,她們也不時流出自豪之情――丈夫有能力在外面包養第三者,說明他有實力、有地位,同時也證明自己眼光不錯。

隨著中國社會財富的急劇增長,包養情人的確成了部分富人找尋自信、證明自身價值的方式之一。舒心相信,在鉅額財富面前,受到傷害的妻子們願意聽從他的勸解,“包容”、“忍耐”以保全婚姻,自己的生意也可以因此長盛不衰。“只要婚姻制度還在,我的公司就可以一路發達下去。”

儘管有人批評這是典型的男權思維,代表著對女性地位的輕視,但他卻聲稱勸說往往可以奏效,因為他覺得自己切中了現實要害。“不管別人怎麼說,對她們來講,這就是現實,我必須要提醒她們面對現實。”

一天下午,一位在北方城市任公務員的女士 L 來到“維情”諮詢,舒心向我展示了他的說服能力。不久前,L 察覺做醫生的丈夫有出軌跡象,調動在當地公共系統積累的人脈查詢丈夫過去一年間的行蹤,將丈夫情人的姓名、年齡、家庭住址、雙方開房記錄等查得一清二楚,令她一度精神崩潰。

L 與舒心交談了兩個半小時,為此她需要支付每小時2000元的諮詢費。15年前“維情”剛成立時,收費標準是每小時30元,隨後一路上漲。明麗對我說,高價格對應著令人信賴的高價值:“如果價格很低,這些有錢人會覺得靠譜嗎?”

成立“維情”前,舒心曾在《上海法制報》撰寫婚姻情感專欄。憑藉著每週一個整版的持續高產,他在上海灘漸有名氣,卻在很長時間內未曾嗅到背後的商機。改變他的是一位臺灣富商的妻子,她向舒心傾訴不幸的婚姻經歷,希望他能夠幫自己排解煩惱,並付給他1000元現金,以示酬謝。

那是1999年,1000元不算小數目。舒心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或許可以順勢挖掘一座金礦。他拉上助理明麗一道,“維情”就此誕生。

L 最初表露出的想法是決定離婚,希望舒心予以心理疏導,減輕傷痛。但微笑著聽完L的傾訴後,舒心開始勸說她延續婚姻,驅逐第三者。“假若真的離婚,孩子的感受你怎麼考慮?你自己又怎麼生活?這個年齡段經歷第二次婚姻,遇到的各種煩惱很可能讓你比現在更難受。”

L 陷入沉默,不停搓動雙手,流露出進退兩難的情緒。舒心順勢提出為她量身定製一套勸退第三者的計劃,團隊作業3個月至半年,收費30萬元。他特意強調,整個計劃將在L的丈夫和其情人均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

L 露出為難的表情。她委婉表示,價格遠超她的心理預期。舒心不緊不慢地為她做起利害分析:“你丈夫一年賺多少錢?他離退休還有二十年,就算一直不加薪,你算算是多少錢?你現在只需要30萬就可以保住這些錢。”

“好好一隻績優股,幹嘛讓給別人?”

持續勸說下,L 的心理防線宣告失守。幾番議價,雙方最終在20萬元的價碼上成交。附加條件是,L 要動用當地資源解決勸退師團隊的全部差旅開銷。

這家機構並非如一些自稱為“二奶殺手”的類似組織一樣,揮舞道德的棍棒對第三者施以驅逐。在原配面前,他們是為其驅趕威脅的鬥士,在第三者面前,他們是為之爭取利益的盟友。他們更習慣在矛盾各方之間巧妙周旋,令大家各自滿足,皆大歡喜。

“說到底,小三無非就是兩種心態,要麼要錢,要麼要人,大部分都是前者。”舒心說,“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總是可以想辦法。”

他會強調“二奶”與“小三”的區別:前者並無篡位之心,後者則試圖對原配取而代之。然而,在舒心眼中,大部分婚外情是男人要性,女人要錢,真正兩情相悅的情況少之又少。女人一旦另有所圖,超出了男人的承受範疇,就由新歡演變成了麻煩,乃至必須割除的毒瘤。

由此便不難理解,“維情”的客戶除了想挽救婚姻的髮妻,也不乏想甩掉情人的男人。他們大多是富商、官員、高級知識分子,這些“成功男人”時常花心,但並不愚蠢。離婚要損失一半財產,還有可能留下聲譽汙點,他們不願接受。

這場圍繞現實利益的多方博弈中,愛情,這一被多數人認為是構築婚姻基礎的要素,顯得不那麼重要。舒心聲稱他接觸過的一個最極端的案例是一位身價數十億的房企老闆在外包養八個情人,五個為他生下孩子,最大的孩子已經接近成年。“他有一顆帝王心,很享受這種眾星拱月的感覺,因為小時候過了太多苦日子。”

而他的妻子對此長年予以默許,只要不離婚,一切好說。

舒心聲稱,歷經15年的摸索,“維情”如今已總結出三十餘種小三勸退術,足以解開形形色色的情感糾葛,這一世上最微妙複雜的難題。他屢次提起一起成功案例,以證明勸退術的靈活豐富。

案例的主人公是一位來自西部省份的煤老闆 M,因情人的再三施壓決定與妻子離婚。妻子哀求無果,絕望之下找到“維情”。舒心與其反覆交談後得知,對方性格傲慢封閉,不易信任他人,運用常規手段很難與之接近。但他還有另一個性格特徵:非常迷信。

不久後,M 上五臺山燒香拜佛,並請一位信奉多年的“大師”為他測算命理。對方告訴他:你切忌離婚,你妻子命裡主財,你離了她,便是離了財。

從此之後,M 絕口不提離婚之事,並與情人漸漸斷了聯繫。但他並不知道,舒心事先根據他妻子提供的情報,花費重金買通了那位“大師”。

這樣的故事令聽者感到荒誕離奇,舒心卻視為平常之事。他並不諱言,種種計謀總是直擊人性軟肋,並且常常是在對方不知情的前提下悄然實施。他認為這是情勢所致――丈夫、妻子、第三者之間的糾葛紛爭,待到其中一方心生絕望前來救助時,已因懷疑猜忌演化為解不開的死局,外力的貿然介入只會令問題繼續惡化。

在很多人的想象中,第三者在這場情感博弈中,因無婚姻契約的保障,居於天然弱勢地位。但舒心覺得這一局面早已改變,第三者們理直氣壯的情形不勝枚舉:一位妻子和丈夫的情人在酒吧見面談判。在禮儀學校做老師的年輕女孩開了一瓶紅酒,為兩人各倒一杯,緩緩舉杯道:“這杯酒為了愛情,我乾杯,你隨意。”言下之意是:我和他之間擁有愛情,而你沒有。在真愛面前,一紙婚約又算什麼?

無論第三者們如何鼓舞自己,這仍是一個天然缺乏正當性與安全感的群體,常會出於本能構築起心理防線。“原配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小三是生活在月光下的人,生怕見到太陽。”舒心因此相信,悄然介入,才有可能化解困局。

儘管,由此產生的行為往往意味著偽裝、隱瞞甚至欺騙,遊走於道德與法律間的灰色地帶。

我來到“維情”的第三天,明麗帶著我和幾位小三勸退師與一位上市公司高管的妻子吃午飯。不久前,她發現丈夫的女下屬成了他的情人。飯桌上,明麗與她商量起勸退方案。一番討論後,雙方決定雙管齊下:一邊安排男勸退師以商談生意的旗號接近丈夫,另一邊安排女勸退師去這家公司應聘,成為情人的同事。待取得信任後,再進一步設置計謀,以達成令雙方互不信任乃至相互厭惡的效果。

少則兩三人,多則七八人,每當接到類似的訂單,“維情”常會出動一支團隊進行協同作業。他們在不同環節扮演不同角色,通過勸服、施壓、離間、利誘等手段勸退小三。這樣一套流程往往要經歷3-6個月甚至更久,收費30-60萬元。

舒心將團隊成員定義為“演員”,併為每一位“演員”精心設計劇本、出場場景、臺詞、表演風格。“我們的開價看起來很高,但是利潤並沒有多少,大部分錢都是操作成本。”他解釋說,第三者們已經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只有表現出與之匹配的經濟實力,才有可能獲取信任。

多數情況下,舒心會派出“女演員”接近第三者,因為同性之間更容易產生情感共鳴。接近的方式五花八門:如果小三在家中無所事事,她就是新搬來的鄰居;如果小三是美容院主人,她就是上門洽談加盟的女老闆;如果小三喜歡健身,她就是在游泳池偶遇的運動達人。一旦建立起聯繫,“演員”們並不吝惜花費向委託人收取的費用,陪小三吃喝玩樂,甚至一同飲食起居,以此建立女人間的友誼。一個例證是,一位“演員”曾送過小三一條一萬多元的丁字褲。

與此同時,往往還有其他“演員”接觸男方,在這場感情紛爭的兩端同時發力。在獲取對方信任之後,“演員”們將交流主題引向感情問題。“無論是男人還是小三,這種感情帶來的苦惱平時只能壓在心裡。如果遇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他們會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舒心說。

對方站在明處袒露弱點,勸退師們便在暗處施以難以察覺的勸服。有時,他們編造出自己出軌備受傷害的經歷,令對方心生恐懼;有時,他們傳遞一些令對方難以忍受的有關情人的信息,讓他們彼此厭惡。

很多時候,這種勸服還需要金錢的力量在背後加以推動。曾有一位富商在情人反覆逼迫他離婚後感到厭煩,提出送她一套房子,之後再不來往,卻遭到激烈質問:你覺得我是用錢可以打發的人嗎?這不是玷汙我的感情嗎?

受富商的委託,明麗逐步接近第三者,獲得了她的信任。談論她的感情問題時,她反覆強調:我們之間是真愛。明麗發出一串連珠炮似的質問:你以為他和他妻子之間沒有過真愛嗎?他們有孩子,有共同財產,有幾十年的婚姻,如果這麼大的承諾如果都能背叛,對你的幾句甜言蜜語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他離婚,她妻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對方沉默了片刻後問她:那我現在該怎麼辦?畢竟耗費了好幾年的青春。

“這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她想放手,但前提是得到補償。”明麗隨即告訴富商,可以再次提出補償,但要比上次多一些。富商提出除房子外還可以再補償200萬元現金,對方欣然接受。

明麗向我分析道:“她對那個男人有感情嗎?肯定有,但並沒有強到非他不可的程度,用錢是可以抵消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粉飾自己,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我們要做的就是撕破這層幌子,讓她露出最真實的慾望。”

有時,遇到一些“特殊”案例,維情團隊會通過“特殊”方式予以解決。最典型的情況之一,是第三者懷了孩子,妻子或夫妻雙方都不願孩子降生。孩子,對小三而言是最有力的籌碼,對原配而言是最致命的威脅。

接到一位太太要求阻止第三者腹中胎兒出生的委託後,維情團隊先匿名向計生辦舉報她“未婚先孕”,促使政府出面要求對方補辦準生證,並去當地醫院做產檢。隨後,通過種種不願向我細談的手段,第三者被告知嬰兒極有可能畸形,維情成員假扮的醫生說服她放棄孩子。

種種情形,都逃不脫同一種路徑:以信任為開端,以欺騙為結局。

當我將這個問題拋給明麗時,她並不認為這有何不妥:“如果我有機會跟最高領導人面談半個小時,他一定會大力支持我們這個行業。家庭就是社會的細胞,如果每個家庭都很美滿,社會發展一定很好。這是維護社會穩定的大好事。”

她一臉嚴肅地說:“我們這是構建和諧社會,弘揚正能量。”

一天下午,送走了一位懷孕六個月,丈夫卻和情人住在一起已經三個月不回家的妻子後,明麗拿起自己的手機,向我展示一張甜蜜的合影。照片上,一個留著烏黑長髮、面孔可人的年輕女孩雙手緊緊摟住一個帥氣男人的胳膊,兩人面頰貼在一起,滿臉幸福之情。

這並非一對夫妻或是情侶,女孩是維情團隊受一位妻子委託將要勸退的第三者,而她並不知道,自己摟著的這個男人,是明麗派來吸引她注意力的“演員”。

“小三無非是三種心態、要錢、要性、要人。”明麗說自己曾經對過去15年處理的案例進行詳細的數據分析,結論是以謀取錢財為目的的第三者佔80%以上,但也有少數人會投入真情。對維情團隊而言,處理這類案例的難度要大出許多。

但她聲稱這也並非難題,解決這類案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轉移第三者的注意力,讓她把目光轉向其他的男人。而這一任務,往往會由維情團隊派出的“演員”完成。她將其概括為“移情療法”。

38歲的虞若塵常常被安排執行此類任務。他身高1米70左右,外形條件並不出眾,但他認為自己擁有一種成熟男人獨具的魅力,容易獲取女人的信任。“我結過兩次婚,談情說愛比較有經驗,而且我好像天生就有這方面的悟性。”

虞若塵引以為豪的一起案例,是去年曾勸退一個已經為男方生下孩子的第三者 H 。男方曾買下一座幼兒園送給她,讓她擔任園長。儘管男方妻子多次派人對她毆打辱罵,但她仍不願放手。

受男方妻子的委託,舒心先後幾次安排勸退師接近第三者,均以失敗告終。由於經常遭遇威脅,她平日兩點一線,迴避與陌生人的接觸。

經過兩個月的摸索後,虞若塵假扮成一家傳統文化協會的幹事,打著推廣傳統文化的旗號,走進了H主持的幼兒園。他主動開出為幼兒園承擔50%的水電費的籌碼,以此換取在幼兒園教授傳統文化公益課程。在現實利益的吸引下,H同意與他合作。

隨著雙方信任的加深,交流的話題逐步延伸到了H的私生活。虞若塵展示出俘獲女人內心的能力,一面向她不停渲染這段感情的悲觀前景,一面對她施以無微不至的關懷體貼。久而久之,H 對他的依賴感逐漸加強,兩人距離也越走越近。H曾面露羞澀地問他:你現在結婚了嗎?

此時,男方妻子傳遞來的信息是,H 已經很久沒有和丈夫聯繫過。虞若塵判斷,勸退任務已接近完成,自己到了該脫身的時刻。他以要出國進修為名,離開了這座南方小城,從此不與 H 聯繫。

執行此類任務時,他總會迎來一個抽身離去的節點,否則可能會將自己捲入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有妻子,還有兩個孩子。常用的理由包括去外地工作、出國進修、身患重病,甚至是無法生育。

他並不否認,這可能會給勸退目標帶來新的困擾。“用我們的術語來說,這叫做二次傷害。有時候,我們也很難做到十全十美,雖然對她可能有一些傷害,但如果能幫她脫離一個更大的困境,終歸還是件好事。”

“你會不會覺得,這個過程中涉及到隱瞞、欺騙,顯得不那麼正當?”我問他。

“這要看怎麼理解。雖然有些具體的方式看上去不那麼光明正大,但我們的出發點是為了讓雙方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還男方一個完整的家庭,給女方創造一個擁有正常感情的機會。從最終目的來看,這是一件好事。”

他告訴我,這個過程讓他充滿快感,也令他熱愛自己的工作,理由則是,“我是改寫別人人生軌跡的人,把她帶到正確的軌道上。”

儘管,這種“改寫”往往是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完成的。

有關 H 的故事的後續進程是,她傷心失落之際,“維情”派出另一位“演員”接近她,併為她介紹新的男友。急需得到撫慰的 H 經歷幾次約會後,與一個曾經離異的男人建立起了戀愛關係。但她並不知道,她約見過的幾個男人,都是“維情”委託當地婚介機構找來的。

明麗告訴我,這才是“移情療法”的精髓所在,只有幫助第三者找到新的情感依靠,才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她聲稱經過在婚姻諮詢領域十幾年的積累,她手頭有著“取之不盡”的資源,可供她們選擇。“我要是開一個婚介所,一定全上海灘沒有對手。可是我沒時間,小三勸退的業務實在是太火了。”

“可是她們畢竟曾經做過第三者,男方會介意嗎?”我問她。

“不會,這是個人隱私,可以不告訴對方。我曾經跟很多男人說過,你跟一個人談婚論嫁,你看重的是她的過去嗎?你應該關注的是她的現在和未來。否則你就不要談。”

她又搬出慣用的一套現實邏輯:“何況,現在的人都很現實。很多人連離異有孩子的女人都能接受,這些女孩又年輕、又漂亮,還帶著男人補償她的一大筆資產,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呢?”

正在我們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麗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點開一條微信語音。

手機裡傳來了程虹的哭泣聲。類似的聲音我在一週之前曾經聽到過,只不過,那一次她是因為與周毅復婚喜極而泣,而這一次,流下的則是痛苦的眼淚――她發現周毅和過去的情人又有了聯繫。(應採訪對象要求,程虹、周毅為化名)

注:此資訊源于網路收集,如有健康問題請及時咨詢專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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