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醒來,看到睡在那頭的老公已經去上班了。他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單平整。而我這邊,被子堆成小山,皺成一團。我們的床之間有條看不見的分界線,互不干擾,靜默無聲。即使我們同時在家,我在洗手間洗澡,手機鈴聲響翻天,他依舊不聞不問地看報紙。我披散著頭髮,水淋淋地出來接德律風,他連頭也不擡。
這就是我的家,這樣的緘默沉靜是第四個年頭了。
我曾經想過離婚,可是兒子的老師曾經找到我,“你們家經常吵架吧?童童的成績受到很大影響。”我深深自責,即便婚姻名不副實,但至少得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吧。
我和老公走到一起,很大緣故原由是雙方家長的意思。婚後的生活裡,兩小我私家無論是個性上,還是生活習慣,處處�I格難入。我活潑開朗,而他沉悶內向。我大大咧咧,而他愛乾淨到過分的程度。甚至在燒菜的時候,我喜歡軟爛的食物,而他喜歡生脆勁道。
“你哪像個女人,什麼家務都做不好?”老公埋怨我,“你有潔癖,什麼都瑣屑較量!”我對他也不滿。
目下當今回想起來,也許我們在一起根本就是個錯誤,可是......兒子已經出生了。
2012年,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個女人,叫婉。我曾經深夜裡接到她急匆匆的德律風,“快,快叫你老公接德律風!”我不做聲,把德律風遞給老公。
婉是他們單位的同事,個性溫柔體貼。老公在接德律風的時候非分特別愉悅,我則躲進裡屋上網,心情複雜。
我在故意騰出空間給他們,甚至有一次,我下班回來,一扭開門,看見老公通紅的臉和凌亂的頭髮……我不自在地裝作拿了點東西,出門了。
曾經也跟他吵過,可老公攤開手,用一種揶揄的口氣說,“目下當今我們是一比一,打成平手了。”這句話,讓我羞愧得沒有資格再去責備他。
老公說的“一比一”,指的是我和小蔡的事。
那是2010年的事情了,小蔡是我們單位裡最帥氣的小夥子,他幽默開朗,總是逗得我開懷大笑---這是我在老公那裡,想找又始終找不到的東西。
我們偷偷地約會,我們發生了性關係,地點有時候在他家,有時候在我家。我從來沒想過太多,一味地享受在小蔡那裡得到的快樂。直到有一天,老公居然提前從重慶出差回來了!
小蔡慌亂地穿上皮鞋,老公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跑進廚房,提著一把菜刀就撲過來,我抱著他的腿,他瘋了一樣對小蔡喊“砍死你!”
這件事在單位裡炸了鍋,保衛人員輪番地審問我,甚至故意問些關於我和他在床上的細節,在我難堪的回答裡輕笑。
我回去對我媽說,“反正臉都丟了,我乾脆和小蔡私奔好了。”一夜,我媽就急白了頭髮。
後來保衛處拿著我的記錄,去老公單位簽字。這一來,他們單位裡又有了大新聞。老公氣得在家掀翻了桌子,“你做的醜事,要我跟著一起丟臉!”究竟��結果是我做錯了事情,我沒有顏面反駁。讓我最無法忍受的痛苦,是看見小蔡在單位樓下摟著另外一個漂亮女人有說有笑,原來他是天生的花心男人,缺了一個,還能再找一個。
我大病了一場。
同床異夢湊合著過。
感情的傷,怎麼能用算術扯平?我因為那件事愧疚到目下當今,而老公卻因此志得意滿。
今年9月,讀大學的兒子童童把女朋友帶回家裡來住,一個22歲的男孩子,帶著女朋友在家裡公然同居,我就是覺得怪彆扭的。老公卻不耐煩地和我說,“兒子大了,他也需要愛,他要找愛,你懂嗎?”
我當然懂,這句話故意說給我聽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管兒子更不要管他,他也要在外面自由找愛。那麼我呢?
我迷上了網絡。我在網上有很多朋友。其中,也有感情曖昧的人,比如阿龍。
我和阿龍見面了,他是典型的儒雅商人。有時候,成年人之間的曖昧不過是吃飯、聊天,相談甚歡。我們都清楚,彼此是有家的人。阿龍誇獎我,你年輕的心態讓人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你愛人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就像我家一樣。我也從來沒想過離婚。
我笑了一下,從那一刻起,我決定不再和阿龍見面。我想我不是適合做情人的女人。我想要那種心靈上的關懷,這不是一個情人所能給的。
兒子大了,離婚的念頭再次提醒了我,我不想在那個同床異夢的家裡孤獨終老。可是上個月,老公的媽媽病倒了,在醫院裡,我們分別去看她,她拉著我的手說,看見你們倆能好好過日子,我死也放心了。
我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老人沉重的打擊?
我沉著一顆心,重新回到那個冰如洞穴的家,老公不在。我打開電腦,在閃爍的屏幕上談笑自如,然後在凌晨四點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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