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心理治療師媽媽的誓言：我永遠不會打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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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做媽媽之前，我曾經發誓永遠都不會做的事情有很多。而當我真正有了孩子之後，大多數的誓言都被我拋諸腦後，我才意想到我原本對為人父母這件事有多不瞭解。但有件事，我卻始終堅持著——一件我發誓我絕不會、絕不該、以後也絕不可能做的事，那就是打我的孩子。

我不會那麼做，因為我不克不及那麼做。如果我第一次打了我的孩子，我以後可能就停不下來了。很快，我就會成為我發誓我永遠不會成為的那種媽媽——我自己的媽媽。

童年曾經飽受單親母親虐待

我媽媽是一個單親媽媽，她花了很鼎力大舉氣才把三個女兒撫養成人。她有合理的理由生氣、沮喪——撫養孩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時候你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想把孩子狠狠揍一頓。但我的媽媽一旦入手下手就停不下手來。當她生氣的時候，她會失去控制，一邊打我們，一邊用可怕的髒話罵我們，拉扯我們的頭髮，有時候還會踢我們。她發清楚明瞭一些奇怪的懲罰措施，然後把它們用到我們身上。你不喜歡她做的早餐？好吧，你不用吃了，全部“穿”在身上就好。

那時候的我對自己許下了很多承諾，包括不再做哪些事來避免媽媽陷入憤怒，同時也承諾了未來絕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做的事。我想我的媽媽並沒無意識到她對我們的所作所為給我們帶來的痛苦和情感上的傷害。有時候我跟她提起童年的事，她總是用挖苦的語氣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以前最喜歡媽媽了。”

但隨著我逐漸長大，我還是不會把媽媽當成一個怪物來看待，因為她經常對我們充滿了慈愛。結果這成了我們和她相處時最困難的一件事：我們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媽媽。她會劍拔弩張地在兩種狀態之間互相轉換，一會兒是一個像朋友一樣平常、不主動管束我們的家長，一會兒又變成一個冷酷的、暴虐的當權者，因為一些莫名的理由而大發脾氣。那種感覺讓我們又害怕又難過，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做一個好女兒去取悅她。所以，在我的整個童年，我一直都相信只要我變得更好、更不同凡響、更聰明、更漂亮、更有才華，我媽媽就不會再打我了。這種希望取悅他人的心態在我成年之後還一直影響著我，讓我經歷了一些很不健康的情感關係。

這就是為人父母帶來的影響——它比任何其他事都更容易塑造孩子的性格，如果這種影響不是正面的，那麼子女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做出改變。多年來，我一直在那麼做，儘可能讓我自己離我的母親遠一點。我參與了心理治療，事實上，我自己後來成了一位治療師。我研究了有關虐待的理論，為經歷過虐待的倖存者們組織了相互支持的交流小組，讓自己努力忘卻母親給我帶來的傷痛。我認識到自己是充滿韌性的，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重塑我自己，並且勇敢地前進。

長大後要控制打自己孩子的衝動太難了

一直以來，我都發誓我永遠不要像自己的母親一樣，但在我有自己的孩子之前，我都沒無意識到，要打破這種虐待孩子的惡性循環有多難。沒錯，虐待會形成一種循環。我的曾祖母打我的外婆，我的外婆打我的媽媽，我的媽媽打我。我從媽媽那裡學來的那一套在我心裡紮了根，雖然我已經主動保持警醒，但我還是時不時地要強烈壓制自己打孩子的衝動。我猝不及防地發現，我和我媽媽一樣，會在一瞬間受到強烈的刺激，而當我發現自己這種情緒的變化時，我很害怕自己將會做出什麼樣的事。

因為，儘管我羞於承認，但當我的耐心被耗盡的時候，想打孩子的設法主意激起了我原始的本能。我想象著我能經由過程打孩子完全釋放自己的情緒，從前我母親在我身上釋放憤怒的時候，我在她的眼睛裡看到過這種快感，那種感覺對我來說充滿了可怕的吸引力。雖然我能感觸感染到這種衝動，也許正是因為我能感觸感染到這種衝動，我才能控制住它。

我從來都不想讓我的女兒們懼怕我。但我想讓她們理解我不是她們的朋友，而是她們的媽媽——一個最有影響力的老師和她們的保護者。我希望她們感觸感染到我的愛，在我身邊感到安全，希望可以或許贏得她們的尊重，而不是經由過程威脅和暴力讓她們屈服。我每天都告訴我的孩子們，我會傾聽她們的聲音，保證她們發言的權利。我很誠實地對待她們——她們知道很多有關我童年的事，以及我保證永遠不會向她們動手的承諾。

但我曾經差一點就打破了誓言。有一次，我對我的小女兒舉起了手，我告訴她我很想打她，因為她亂髮脾氣，還撕破了一本書；還有一次，我抓住了大女兒的胳膊，把她從一幢樓裡拽出來塞進車裡，因為她大聲地拒絕去上舞蹈課，而之前是她自己求著我要去的。這兩次事件發生以後， 我立刻對自己的憤怒和不耐煩承擔了責任。之後我走進自己的臥室，難以自制地大哭了一場，心想著如果自己一時失控，對我自己和我的女兒們將意味著什麼。

被體罰的背後，孩子付出了什麼代價？

我想向你們傳達的信息，其實不是“只要你不是小時候受過虐待的孩子，你打自己的孩子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我希望那些會用體罰管理孩子的父母們可以或許理解這些行為可能對孩子釀成的影響，並且重新考慮是不是要那麼做。這種影響其實不會因為父母的初衷而改變。即使你從來沒經歷過打孩子的惡性循環，也不代表你不會成為惡性循環的開端。就打孩子這件事，我和我的朋友展開過很多次強烈熱鬧的評論辯論。他們總是說，雖然我的媽媽很過分，但“還好我沒什麼事”。我還是成長為一個禮貌、激昂大方、有愛心的成年人，而且人們總是誇獎我的韌性——還有人會說，也許正是因為我媽媽的影響，我才具有了這些品質。真的是因為我媽媽用那種方法懲戒了我，所以我才像今天這樣嗎？還是應該說，雖然我媽媽那樣對我，但我還是成了今天的我呢？這背後的代價是什麼呢？

雖然我有這些討人喜歡的品質，但那只是人們可以或許看到的一部分。因為飽受虐待，我總是長時間處於警戒狀態，而且總是習慣剋制自己，因為我在孩童時期就學習如何去迎合他人。有韌性既是優點，又是一種詛咒，因為你沒辦法關掉那個開關。

我目下當今不再和我的母親聯繫了——其實不是因為我還在生氣，或者是我對她心懷怨恨，而是因為她還是沒有改變。她已經不克不及再對我施以體罰了，但一旦她有機會，她還是會對我發洩情緒。讓她遠離我的生活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最終，我不能不那麼做，這不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我的女兒們。如果她總是對我發動言語上的攻擊，我就會想把這股怒氣發洩到我女兒身上，希望讓她們來承擔我的痛苦。我媽媽會點燃我身上的這種火花，而這是我歷盡艱辛想要避免的。所以，雖然我時常感到難過，我還是會遠離我的媽媽，直到她願意改變她對待我的體式格局為止。我希望我能等到那一天。但在那之前，我得保證這個惡性循環會在我身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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