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一個死一個？”，腫瘤到底切是不切？

用手術將癌細胞徹底切除，看起來是治療癌症最權勢鉅子的方法。

然而，人們往往又聽到過這樣的說法：

“我的XX同事癌症手術很成功，可沒還是沒挺過半年”；

“我的XX親戚沒敢動手術，到目下當今好幾年了居然活的挺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最近，上海瑞金醫院胃腸外科的帶頭人、胃癌治療與研究專家朱正綱教授呼籲不要對胃癌晚期病人進行開刀治療――“不要再開刀了，開一個，死一個。”

“開一個，死一個”？

所謂的“開刀”，就是經由過程手術把腫瘤主體切除，這之後，再化療、放療，清除身體裡殘餘癌細胞。然而，胃癌晚期病人術後大多活不了一年。

朱正綱分析，晚期腫瘤擴散廣，轉移灶往往開不乾淨，結果在手術打擊之下，腫瘤自帶的免疫系統受到刺激，導致它們啟動更強烈的反撲，造成手術後癌症嚴重複發。

更讓人揪心的是，光是手術+化/放療帶來的痛苦，就足以讓患者生不如死了。

著名醫學專家華益慰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沒想到手術會這麼痛苦

華益慰一生從事癌症防治工作。遺憾的是，2005年7月，華益慰也查出了胃癌晚期，只好接受常規處置懲罰，做了全胃切除手術。

全胃切除手術和之後的化療讓華益慰變得虛弱不堪，他忍受著腸液和膽汁燒心的痛苦，人根本不克不及平躺，每天嚴重嘔吐，不克不及進食，後期更發生了迴腸末段腸梗阻，只好進行第二次手術。

然而，第二次手術失敗了，腸液，糞便、血液流入腹腔，造成嚴重感染，腸道已不可能恢復了。這時候即便沒有癌症，人都很難活下去。

術後，華益慰的身體徹底衰竭，他全身插滿了管子――靠營養液代替進食；用氣管切開導管幫助呼吸；靠腹部的管子引流腸道分泌物……

臨終前，他留下了無比沉痛的話語：“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手術並不是唯一選擇

讓醫生入手下手反思傳統“手術+放/化療”治療方法的緣故原由，是最近幾年來國外提出的“轉化治療”新概念。

這是一項前瞻性研究，它顛覆了傳統的腫瘤治療觀念，認為在手術前應該先把大腫瘤轉成小腫瘤，把晚期腫瘤轉化到中期、甚至早期，然後再開刀，達到手術切除甚至根治的結果。

“術前新輔助腹腔與全身聯合化療”（簡稱NIPS治療）就是基於這個概念的新治療方法。NIPS用靜脈、口服、腹腔灌注3種途徑結合的化療方法，在手術前先縮小腫瘤，再進行手術切除。統計顯示，接受NIPS治療者其中位餬口生涯期可達17.6個月，甚至可達到23.6個月，一年餬口生涯率也達到了80%，轉化手術率可達到50%以上。

而傳統療法的中位餬口生涯期僅在一年左右。

實際上，轉化治療在國外至少已有7年曆史。可直到去年，國內才逐漸有醫院入手下手探索這個“新療法”。

為什麼老是慢半拍？

不論是器械、藥物還是治療方法，國內對於腫瘤的治療手段似乎總是慢了很多個半拍。

為何呢？

因為最近幾年來許多治療腫瘤的新手段，都是依託於多學科聯診模式（MDT），這次的轉化治療也是如此。

MDT是指由來自兩個以上相關學科，一樣平常包括多個學科的專家，形成相對固定的專家組，針對某一器官或系統疾病，經由過程定期、定時、定址的會議，提出診療意見的臨床治療模式。（跟國內隨事而發的會診有極大不同）

針對不同的病症，各個學科都會有治療的極限（正如外科手術治療胃癌晚期已經到達極限），而MDT的組建可以或許使學科間得到優勢互補――最終讓醫療走出專業的極限，讓患者的生命獲得延續。

因此，MDT在國外的大型醫院已經成為疾病治療的重要模式。美國和其他國家一些重要的腫瘤治療中心，均設立建設了MDT治療工作模式。

可惜的是，國內MDT模式的推廣仍然處於尷尬的境地。

尷尬的MDT

MDT在國內沒能得到推廣，首先還是因為醫療資源的不足。

“我們醫院胸部疑難疾病的MDT門診也已經開診了近2年，但是病人不多，在病人不多的情況下就面臨一個性價比問題，各個專家日常平凡都很忙，為了這個MDT還要特別留出時間，象瑞金醫院每次有7-8個病人還好，如果其他醫院一次只看一個病人，實際上對醫院來講，人力資源的利用是不高的。”

――在某醫療論壇上，一名醫生如此留言。

由於醫療資源本身的缺乏，醫院首先考慮的往往是如何將有限的資源給到更多的病人，這使“多科醫生診療一種病”的MDT模式在國內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另外一個緣故原由便是醫療體系體例的侷限。

在現行的醫療體系體例下，國內的公立醫院都是科室自負盈虧，收入病人的數量和治療的利潤直接影響到了科室醫務工作者的工資，同時也自然造成了管理上的獨立性。而MDT模式強調的恰恰是科室間的合作，它需要調用各個科室的精英，來共同治療患者的疑難雜症。這不但挑戰了現有的管理制度，弄不好還會讓各個科室間出現爭鋒相對的利益紛爭――這是國內絕大多數醫院都無法承受的現實問題。

而在英美等醫療發達國家，MDT已經成了一種治療癌症的常規的合作模式。在英國，法律規定每一名癌症病人都需要經過MDT綜合診療。而在美國，無論是哪一個學科的醫生，MDT都是專科執照必考的一項；同時，還有多個腫瘤協會對MDT進行規範管理。在腫瘤的臨床治療過程當中，幾個科室的醫生一起評論辯論，給出數種選擇再共同分析，從而得出對病人最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MDT的優勢是不言而喻的。它可以帶動整個團隊、各個學科的提高，從而使醫院整體醫療水平、教授教養水平甚至科研水平提高到新的階段，為醫院發展提供持續的後勁。而MDT離不開醫療制度的保障――在這一點上，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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