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納入的精神分裂症21個幻覺特徵中,95%為其他精神障礙所共有,85%為軀體及精神系統疾病所共有,66%為酒藥相關臨床狀況所共有,52%為非臨床人群所共有。
作為人類一種相當普遍的體驗,幻覺只有與其他症狀或臨床特徵同時考慮才具有診斷意義,精神檢查時查及某些性質的幻聽絕非診斷精神分裂症的「救命稻草」。
對於患者而言,幻覺具有重要的個人意義;對於醫生而言,幻覺對於評估患者的診斷、功能及預後同樣有用。雖然其他臨床情況也可能出現,但僅僅是「持續存在的聽幻覺」這一項,即可滿足精神分裂症譜系障礙NOS的診斷標準。
就精神分裂症而言,幻覺位列DSM-5五大診斷標準之一,提示其重要的診斷地位。儘管DSM-5已不再強調精神分裂症幻覺的某些具體特徵(如幻聽內容消極、第三人稱評議、定位於外部空間等),然而目前仍有一種殘留的觀念,即某些種類的幻覺幾乎全部或主要見於精神分裂症,我們可以基於如上特徵進行鑑別診斷。然而,事實是否真的如此?
來自澳大利亞和英國的兩位研究者開展了一項文獻回顧,旨在明確具有某些特徵的幻覺是否為精神分裂症患者所獨有,該研究日前發表於SchizophreniaBulletin(影響因子7.757)。
研究方法
研究者共回顧了43篇文章,這些研究直接比較了精神分裂症人群與其他人群幻聽及幻視的特徵。其他人群包括:
非臨床人群:精神病性體驗在一般人群中出現的比例約為4-7%,其中80%為一過性;兒童及老年人多見,部分成年人相比於其他同齡人更易感。
酒藥相關人群:包括各種影響中樞神經系統及皮質感覺區的毒物、酒精及藥物;在停用藥物後,這一人群的幻覺一般可以消失。
軀體及神經系統疾病人群:干擾或破壞感覺通路的疾病均可導致幻覺,包括感覺器官病變、內分泌相關代謝性疾病、染色體病、免疫疾病、睡眠障礙等。神經系統疾病則包括腫瘤、外傷性腦損傷、癲癇、血管疾病等。
其他精神疾病人群:包括雙相障礙、抑鬱症、人格障礙、創傷後應激障礙及進食障礙等。
研究者共考慮了精神分裂症的21條幻覺特徵,包括:
一、形式(共8條):存在聽幻覺(「聲音」);幻聽比重>幻視;幻覺發生於≥3個感覺模塊(幻聽、幻視、幻嗅、幻觸等);單次持續時間可達數小時;生動真實;產生自外部空間;第三人稱評論;幻覺可被其他人共同感知(如幻聽內容可被其他人「聽」到)。
二、內容(共4條):負面或有敵意;幻覺人格化或來自靈魂/魔幻身份;被賦予重要意義;命令個體採取攻擊性或傷害性行動。
三、干擾及失控(共2條):對日常功能構成了干擾;自感難以控制。
四、其他(共7條):反覆出現(1年內多次發生);伴有聽覺或視覺受損;創傷及忽視;外部誘因;內在誘因;精神疾病家族史;發生於青少年晚期及成年早期(18-24歲)。
主要結果
相比於其他人群,除了青少年晚期高發(與疾病發病高峰相關)這一條外,精神分裂症的幻覺再無其他「獨家」特點。
21個特徵中,95%為其他精神障礙所共有,85%為軀體及精神系統疾病所共有,66%為酒藥相關臨床狀況所共有,52%為非臨床人群所共有。
非臨床人群的幻覺在某些維度上與臨床組有所不同。
就幻聽而言:
第三人稱評議性幻聽:除精神分裂症外,非臨床人群、大麻濫用、酒依賴、軀體及神經系統疾病、顳葉癲癇、情感障礙、分離性身份障礙、PTSD、邊緣型人格障礙、發作性睡病等均可出現;
消極及敵對性內容:非臨床人群、可卡因戒斷、酒依賴、顳葉癲癇、帕金森病、軀體及其他神經系統疾病、情感障礙、PTSD、邊緣型人格障礙、分離性身份障礙等均可出現。
命令性幻聽:苯丙胺戒斷或依賴、酒依賴、顳葉癲癇、雙相障礙、PTSD、分離性身份障礙等均可出現。
討論
研究者認為,幻覺是人類一種重要的體驗,橫跨臨床及非臨床人群,以及多個診斷分類。只有在與其他症狀及臨床特徵聯合考慮時才具有診斷意義。相比之下,精神分裂症的幻覺並無多少特色,若患者存在幻覺,不建議賦予某些特徵以更高的權重,以指望其指導診斷精神分裂症――將具有某些特徵的幻覺視為「救命稻草」是不合理的。
相比而言,關注幻覺之外的其他臨床表現可能更為重要,這也對精神檢查及軀體檢查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另外,幻覺的另一個重要價值可能在於提示個體的易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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