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越來越多的80後90後步入婚姻殿堂,緊接著就要面臨著完成生育後代的任務。但是,在我所認識的年輕人特別是我的患者中,不少人都將生育後代這個天然甚至是無師自通的本能活動過程,變成在各種所謂“專家”觀點和“科學知識”影響下,人為地設計成複雜精緻的程式性操作行為——“造人”。
儘管結果幾乎完全相同,但自然生育後代和“造人”的過程卻有天壤之別。
首先,是心理方面存在著明顯的問題。因為,既然是“造”,就要保證是優質品,絕不能是殘次品,甚至都不能僅僅是合格品。在啟動造人過程的第一步大概是檢修造人機器,有人對自己的身體健康狀況特別是生殖能力信心不足,進行各種檢查,要麼去檢測性激素水平,要麼檢查卵巢子宮或排卵與月經週期。甚至還有人在每次涉性行為時自我驗證自己的生理反應是否符合生殖健康的標準。這類行為具有明顯的強迫症狀色彩,反覆出現或持續存在,則高度提示這類症狀具有病理性質。為保證“造人”活動產品的質量,有的年輕人還遵從某些似是而非的偽科學要求,自行設定了很多禁忌。其中,最常見禁忌便是過分嚴格地限制所謂“不良習慣”,如戒菸戒酒戒藥,甚至戒二手菸。我甚至還聽說過有的已婚女性連喝茶或咖啡都列入了飲食禁忌之中。按照醫學知識,我們知道這些所謂的“封山育林”或“備孕”行為,完全超出了理性的程度,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偶爾的少量飲酒或服藥,對生育完全不會產生什麼後果。因為,少量酒精的吸收、分佈範圍非常有限,而且代謝的週期也不長,基本不會損害生殖細胞的結構和功能。將酒精作為生育的絕對禁忌特別是男性的絕對禁忌,顯然有因噎廢食之嫌。另外,服用某些不影響生殖細胞或胚胎髮育的藥物如大分子的抗生素或不吸收入血的藥物如通便或止瀉藥物,無論是對孕婦還是對準備懷孕的女性,都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
其次是生理過程的不同。許多年輕夫婦因追求過分精準的受孕過程,在女性非排卵期雙方要“禁慾”,一定要熬到女性排卵期才進行性活動。而且每次性活動也嚴格按照“操作標準”行事,以致將本應帶來快感的性活動變成了乏味的生殖操作。特別是由於在這樣的純粹以生殖為目的的性活動中過分追求生殖效果,男女雙方都可能存在著程度不一的焦慮情緒,更容易發生性交失敗,男性出現陽萎,女性出現性冷淡。若碰巧這對夫妻的性活動達到了讓女性受孕的目的,由於擔心女方在懷孕期間會發生流產,夫妻雙方又會在此後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完全“禁慾”,甚至直至女方生產之後才逐漸恢復性活動。更有甚者,個別曾發生過流產或先兆流產的女性,在懷孕後甚至不敢進行任何運動和勞作,擔心由此引發流產,以致造成在分娩時因產力不足而不得不接受剖宮產手術。當然,他們對當前所流行的穿防幅射服、遠離手機和電腦等行為更是無條件接受,甚至還可能無所不用其極,恨不得讓孕婦鑽進一個萬能防護罩裡,規避一切可能影響胚胎髮育的“風險”。
最後是結果和後續反應不同。儘管從表面上看,在新生兒出生之後,自然生育和“造人”這個結果沒有多大差別,但實際上在新生兒的養育方面可能還是會有深刻的差異。因為自然的生育是一個自然過程,隨機發生,新生的嬰幼兒更容易被父母看作是愛情和自然過程的結晶。儘管這些父母也會有強烈的父母之愛,但更可能接受順其自然的養育模式,有助於他們的子女成長為生理和心理適應能力較好的個體。相反,因為“造人”是經精心設計、謹慎操作的人為過程,在此過程中夫妻雙方都格外勞神費心,這一成果當然極為珍貴。此時,這樣的父母親在養育他們“造出”來的子女的過程中也一定會百般呵護,萬分小心。他們也一定會像他們在“造人”過程中那樣,採取許多保證萬無一失的安全措施,讓孩子在“安全罩”里長大。
如果“造人”的後續過程的確如此,那麼,就是開啟了一個漫長的豢養“寵物”的過程,最終將其後代養育成心理和生理素質都不會太好的“寵物”。這,才是“造人”行為禁忌最糟糕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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