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原因發熱是內科的疑難雜症,病因複雜,涉及的系統病變多,FUO的病因診斷一直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迄今仍有近10%的“不明原因發熱”患者最終不能明確病因,今結合個人多年來診斷FUO的一點體會,就FUO的診斷思維和方法作一簡介。
一、FUO的定義:是指發熱時間持續3周以上,體溫數次超過38.3℃,經1周詳細的詢問病史、體格檢查和常規實驗室檢查不能確診者。它不包括眾多病因診斷較容易的短期發熱和短期內可自愈的不明熱,也剔除了表現為低熱的功能性發熱。真正的FUO發病率不高,但病因複雜,診斷棘手,對臨床醫生和患者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二、FUO的病因分類:國內外研究表明,FUO的病因共有200多種,主要是感染性疾病、風溼性疾病、惡性腫瘤性疾病(包括血液系統惡性腫瘤)、其他疾病和診斷不明疾病五大類。其中感染性疾病佔30%-50%,以結核、敗血症、腹腔膿腫、心內膜炎、傷寒、布氏桿菌病、真菌感染、鉅細胞病毒感染等常見;風溼性疾病佔20%-30%,主要有成人Still病、系統性紅斑狼瘡、韋格納肉芽腫、未分類結締組織病、乾燥綜合徵、系統性血管炎、結節病、大動脈炎、鉅細胞動脈炎、風溼性多肌痛、脂膜炎、皮肌炎等;惡性腫瘤性疾病佔10%-20%,常見的是惡性淋巴瘤、惡性組織細胞病、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徵、白血病、腎細胞癌、肝癌、肺癌、腸癌等;其他疾病佔5%-10%,其中以藥物熱、壞死增生性淋巴結病、克隆病、血管免疫母細胞淋巴結病多見;診斷不明疾病約佔10%,近年有專家提出診斷不明熱中有個別病人為心理性發熱。
三、FUO的診斷思維與方法:
1、全面詳細瞭解病史,尤其是能為發熱原因提供線索的相關病史,包括:
①發熱史:如發熱起始時間、熱程、熱型、熱度;
②發熱規律:是否伴有寒戰、有無節律性、是否與其他特定症狀伴隨(如皮疹、關節痛)、是否有季節性;
③疾病史:如結核病,免疫功能低下相關疾病;
④特殊地區(疫區、牧區)定居或旅遊史、接觸史;
⑤其他:如手術史、用藥史、冶遊史,等等。病史詢問對很大一部分FUO的病因確定有幫助。
2、認真、細緻、全面的體格檢查,包括身體的任何部位,任何可疑體徵,尤其需要重視一些特殊體徵:如皮疹、出血點,淋巴結、肝、脾腫大,關節腫大、畸形、功能障礙,區域性隆起、腫塊,新出現的心臟雜音,肺部羅音,血管雜音、區域性壓痛、叩痛,等等,全面體檢有可能為FUO的病因診斷提供線索;注意容易忽視的部位,如口腔、咽喉、甲狀腺、指端等。
3、“撒網式”的輔助檢查和針對性特殊檢查相結合,當病史和體徵不能提供線索;憑“經驗”不能“推測”結果;已作過的檢查無疑點可尋時,“撒網式”的輔助檢查是必要的,如檢測血沉、CRP、降鈣素原,多部位影像學檢查,反覆多次血培養,各種自身免疫指標檢查,各種腫瘤標誌物檢測,多部位、多次骨髓穿刺、臟器穿刺,等;在“撒網式”檢查的同時,對有一定線索的病人要進行一定針對性檢查,比如腫大淋巴結的活檢,面板、肌肉、血管、淺表部位包塊活檢,心包、胸腔、腹腔、關節腔積液、腦脊液穿刺,有些檢查甚至需要多次重複進行,不能因一兩次檢查結果陰性就放棄進一步檢查。
四、FUO病因診斷的某些特殊手段
當多次反覆檢查、會診、仍難以明確診斷時,採取一些特殊做法是有必要的。
如:停藥觀察,以排除或確定是否是“藥物熱”;試用抗菌藥物,對高度疑似細菌感染的患者,在反覆進行體液培養和查詢感染部位的同時,可選用合適的抗生素進行試驗性治療,並通過觀察治療效果協助診斷,有不少患者通過試驗性的抗感染治療得到痊癒,而病因卻始終未能明確;試用抗結核藥物,在仔細排除了其他疾病,同時又不能排除結核時,可以考慮試驗性抗結核治療,一般來說,用藥後2~3周體溫會有比較明顯的降低,否則要懷疑結核病的可能性,轉而考慮其它診斷。
免疫抑制劑,當高度懷疑自身免疫性疾病,或惡性淋巴瘤,同時又不支援感染性疾病時,可考慮用糖皮質激素試驗性治療,但要有足夠的經驗和充分的傾向性,不可輕率,以免造成嚴重後果;營養支援治療,對長期發熱、尤其是高熱患者要重視營養支援治療,防止因一味地把精力放在尋找發熱的病因上,而忽視支援療法,使得病人在病因明確之前,已出現衰竭,失去診斷和治療的時機。
五、FUO病因診斷中的體會:
1、認真對待,循序漸進,忌主觀臆斷,先入為主,輕易下結論,也要沉住氣,穩住神,做好患者和家屬地工作,說明FUO病因確診的複雜性和難度,取得諒解和配合。
2、多學科集中會診很必要,藉助相關領域專家的理論和經驗,有益於明確病因診斷,但邀請會診要有目的性,參與會診的醫師應具較豐富的內科學臨床經驗,特別是診治FUO的經驗,最好指定會診專家和科室,通過有特殊經驗的醫生會診,有助於解決實際問題、提高會診質量,邀請病理及影像診斷專家參與會診也很有意義。
3、待診期間應避免濫用抗生素、糖皮質激素和非甾體類退熱藥。如濫用抗生素和糖皮質激素可能誘發二重感染,尤其是真菌感染,或產生藥物熱及藥物的其他副作用,從而掩蓋疾病原貌,使病情加重和複雜化;或誘發耐藥,增加後續處理的難度;還有可能誘發陳舊結核病復發,等等;應用非甾體消炎退熱藥會影響體溫觀察,延誤診斷,熱退時大量出汗還會導致虛脫、電解質紊亂,退熱藥也有誘發藥物熱和造血障礙、皮疹、消化道出血、胃腸道反應等副作用。
FUO是內科醫生常常要面臨的疑難雜症,病因涉及多個學科多個專業的數百種疾病,要求臨床醫生在處理“不明原因發熱”時,不但要有正確的思維方法,還必須有紮實的臨床理論基礎知識和豐富的臨床經驗積累,尤其是在診治感染性疾病、風溼性疾病、血液和腫瘤性疾病方面的經驗積累,因為感染性疾病、風溼性疾病、血液和腫瘤性疾病在FUO的病因中佔到了絕大多數,達8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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